天亮了

甘肃陇南市武都区城关中学七（3）班李雨瑄 指导老师：秦芳丽

天刚刚破晓，远山上拢着一片雾霭，风无声地掠过屋前的梨树，枯叶便泪似的洒了满地。

屋里躺着重病的外公，所有人都围在床前。我被堵在门外，什么也看不见，只听见妈妈低低的抽泣声。我急得直跺脚，不断地扒拉面前的大人。然后有人轻轻“唉”了一声，妈妈突然嚎啕大哭起来。我心里“咯噔”一下，刚要进去，就被大人们挥手赶去了院子里。屋内一片嘈杂，不断有人进进出出，端着水盆走来走去。所有人脸上都是严肃的神情，说话的声音都压得很低。我站在树下，心跳得得像快要从胸膛里蹦出来。发生什么事了？难道是外公出事了？他……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，就立刻被我掐灭了。不，不会的，怎么可能呢！我用这些苍白无力的语句不断安慰着自己，尽管它们没有丝毫说服力。

我想找一个人问一问，但他们行色匆匆，根本无暇顾及我。我几次张嘴，看到外公卧室的黑乎乎的窗户，却又退缩了。我的心越跳越快，越跳越快，像是快要爆炸了一般。我几乎站不稳，手心全是黏糊糊的汗。我不得不蹲下来。屋内渐渐安静，但是我的心跳声清晰地响在耳边，一下一下，像是扣击在我的大脑上。我受惊似的跳起来，结果眼前一黑，顿觉头晕目眩。忽然有人靠近了我，轻声说：“你去劝劝你妈妈吧，老人走了，她心里不好受啊！”四周万籁俱寂，我呆呆地站在原地，愣了好一会儿。

我僵硬地一步步走进房间，终于看到了外公。他躺在床上，紧闭着双眼，身上的衣服穿得好好的，嘴像是平时睡觉一样微微张开。除了灰白的脸色，外公就像睡着了一样平静。我记得，我小时候住在外公家时，每天早晨都有小朋友来找我玩。我们在院子里玩耍，外公拿个小板凳坐在门前，一边晒太阳，一边乐呵呵地看着我们。我常常觉得不自在，对他说：“外公，你不困吗？你再去睡一会儿吧，我们自己玩就行。”外公笑着说：“外公不困，你们玩吧！”现在，外公“困”了，真的睡着了，可我笑不出来了。

我看向窗外，太阳升起来了，但外公的黑夜，却再也不会亮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