爱如栽种

广东汕头市潮阳实验学校初中部九年级 吴集灏

微风在枝叶间悄悄穿过，流动在清新的空气间、悬挂的灯影上与我的发间。枝叶发出沙沙的声响。外公家栽种了许多年的那棵老树，凹凸的树身间，那道陈年的疤痕依然醒目。

这么多年过去了，外公的家一点都没变，时光仿佛在这里静止。墙角青苔依旧，窗棂漆色如初，连那株老树也保持着记忆中的姿态。

儿时我住在外公家，记得外婆总爱拉着我看电视，而外公则每天雷打不动地带我去天台，为他心爱的树苗浇水、修剪枝叶。他呵护树苗成长的样子，像是在照料什么稀世珍宝。

那个炎热的午后，调皮的我偷拿了花盆旁的锯子，学着动画片里的角色的模样，在树干上来回拉扯。木屑簌簌落下时，我还得意地哼着歌。突然，外婆的惊叫声从身后传来：“快停下！”她小跑过来，一把拍开我握着锯子的手，先检查我的手指有没有受伤，又心疼地抚摸树上新添的伤口，说：“你怎么能锯树呢？这可是你外公的宝贝！”直到傍晚，外公都默默坐在树前，背影在夕阳里显得格外落寞。那时候，小小的我并不知道这棵树对外公而言，有多重要。

多年后的春节，我又站在了这棵树前。树干上的疤痕已经变浅，但依然清晰可见。“臭小子，你看你当年干的好事！”外公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后，语气里却没有责备。

我不好意思地笑着挠挠头，不知说什么好。外公看着那棵小树，轻声道：“这树是你出生那年种的，我每天浇水，精心照料盼着你像它一样茁壮成长。你倒好，给它锯了一刀。”说到后面，外公有些哭笑不得。

我心里一怔，原来那些小心翼翼的修剪，都是外公对我无声的爱。我望着身旁的树，树干上的疤痕依然清晰，它已长得比我还要高了。那道疤痕非但没有阻碍它的生长，反而成了它顽强生命力的见证。外公的爱就像这棵树，温柔地包裹着我年少无知留下的伤痕，在时光里默默为我撑起一片荫凉。外公对那棵树每一次的浇灌，都在心中祈愿我能如那树一般茁壮成长。外公用他的方式告诉我：爱如栽种——需要耐心，需要时间，更需要付出。

望着枝繁叶茂的老树，我终于懂得：真正的爱，从来不需要华丽的言语，它就像阳光雨露，默默地滋养着生命。这树也会在光照下，伴着微风与鸟鸣焕发一片生机。